今晚20:30公布的美国第二季度GDP数据,或许会在账面上显示强劲反弹,但这份数据很可能具有相当大的误导性。
由贸易逆差收窄驱动的增长,掩盖了消费支出温和及商业投资停滞等核心领域的疲软迹象,这让一份看似强劲的报告,实则预示着美国经济的潜在动能正在放缓。
媒体对经济学家的调查显示,市场普遍预期美国第二季度GDP将实现2.4%的年化增长,彻底扭转第一季度0.5%的萎缩局面。瑞银在最新发布的财报中,将美国第二季度GDP增长预测大幅上调至2.6%,
尽管GDP读数或许乐观,经济学家们却普遍警告,应将焦点放在“对国内私人购买者的最终销售额”这一关键指标上。该指标被视为衡量美国本土真实经济健康状况的“晴雨表”,而其增速预计将从第一季度1.9%的水平放缓。
贸易和库存这两个最具波动性的GDP组成部分,正连续第二个季度主导着经济数据的走向。
瑞银现预测第二季度实际GDP年化增长率为2.6%,远高于第一季度-0.5%的萎缩。然而,这一增长几乎完全由净出口的巨大贡献所驱动,预计将为GDP增长贡献高达4.1个百分点。
这一现象的背后是进口额的急剧下降。继第一季度净出口拖累经济4.6个百分点之后,第二季度进口的大幅回落(预计年化降幅超25%)造成了数据的剧烈反转。若剔除这一影响,美国国内需求和实际个人消费支出的增长步伐,已从过去两年的2.5%-3%显著放缓至今年的约1.1%(上半年年化)。
桑坦德美国资本市场(Santander U.S. Capital Markets)的首席美国经济学家Stephen Stanley指出:
“总体GDP数据将连续第二个季度无法提供对基本面的准确看法。”
他表示,特朗普政府不可预测的关税战略所产生的连锁反应已广泛波及经济,其“主要影响是在企业界制造了谨慎情绪”。
尽管美国宣布已达成多项贸易协议,但经济学家指出,美国的有效关税率仍处于1930年代以来的最高水平之一,且约60%的进口商品仍未被任何协议覆盖。综合来看,经济学家估计,2025年上半年美国经济的实际增速低于1.5%,并预计下半年表现平平,全年增长或仅为1.5%甚至更低,远逊于2024年2.8%的增速。
与此同时,经济增长的真正基石——国内需求,正显示出令人担忧的迹象。占美国经济三分之二以上的消费支出,在第一季度几乎停滞后,预计第二季度仅实现温和回升。与此同时,企业在设备方面的投资支出预计将表现平淡,甚至可能出现下滑。
瑞银表示,消费者信心依然脆弱。世界大型企业联合会的消费者信心指数在7月份微升2.0点至97.2,但仍显著低于2024年104.5的平均水平。信心回升主要由预期指数的改善驱动,而反映当前状况的指数实际上下降了1.5点。备受关注的劳动力市场差异指标(认为工作“充足”与“难找”的比例差)在7月下降了0.9个百分点至11.3,已回落至2017年中的水平。
牛津经济研究院(Oxford Economics)首席经济学家Ryan Sweet表示:
“在GDP增长方面,经济将无法弥合与去年相比的差距,因为关税将……开始在通胀数据中显现,并损害实际可支配收入,因此消费者的支出将不会像过去那样积极。”
面对复杂的经济信号和来自特朗普要求降息的压力,美联储预计将在本周利率政策会议上,维持其4.25%-4.50%的基准利率区间不变。在2024年三次降息(最后一次在12月)之后,美联储目前似乎更倾向于保持观望。
“关键在于就业市场,”Ryan Sweet补充道:
“只要裁员没有大幅增加,那么经济就能在今年下半年继续勉力前行,美联储也就没有开始降息的紧迫性。”
他预测,美联储的下一次降息可能会在12月发生。因此,劳动力市场的表现,将是投资者判断美联储未来政策路径的核心依据。
洛约拉马利蒙特大学(Loyola Marymount University)金融与经济学教授Sung Won Sohn指出,劳动力增长放缓的部分原因是移民中断。他警告称:
“随着加入劳动力队伍的人数减少,经济增长将会放缓,单靠生产率是无法支撑经济增长的。”
瑞银在研报中表示,JOLTS数据显示,美国就业市场正在降温。6月份,全行业职位空缺数减少了27.5万,降至744万,职位空缺率回落至4.4%。但全行业的招聘率已降至3.3%,接近2024年6月创下的本轮扩张周期低点3.2%。这一水平与2010-2013年劳动力市场的疲软状况相当。私营部门的招聘率更是降至3.6%,为去年8月以来最低,与全球金融危机(GFC)期间的水平相仿。
除了短期波动,美国经济的长期前景也面临结构性挑战。虽然“大漂亮”法案的通过消除了部分财政政策的不确定性,但据无党派的国会预算办公室(CBO)估计,其减税和支出条款将在未来十年给已达36.2万亿美元的国债增加3.4万亿美元,而对通胀调整后GDP的平均提振仅为0.5%。